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记忆中的大漠总是这样平静。
记忆中,总是喜欢坐在门前看着夕阳映红了大地,把大漠变成一片金黄;夕阳下看着父亲的身影是如此高大,似乎可以依赖一辈子。
记忆中的每一天都是和父亲两个人度过的。
父亲是当年江湖上有名的杀手,但是却从没有活着的人见过他的样子,因为所有见过父亲的人都会在那个遇到他的月夜被风沙掩埋。
父亲总会在某个山谷里停下来,然后把小小的我藏在岩石后面。“等我一下,乖乖的”,然后就走了出去,而我也已经习惯了这样的事情,继续打着瞌睡,并替将会遭遇不幸的人感到悲哀。
“他们该死”,父亲这样说。
而我当时也并不去多想,因为那样温柔的父亲会杀的人一定是该死的。
吵闹声传来,我也只会睁开朦胧的睡眼,看到的是一个一个的身影倒在血泊之中,而最后站立的那个高大的身影一定是属于父亲的。
那样迅速的就解决掉了一切,或许从儿时起我就对父亲有了一种崇敬的心情。
父亲轻轻走过。身后风沙滚滚,似乎想要埋葬什么。
耳边响起哀鸣的风声,父亲抱起我,我知道我们又要到下一个目的地去了。
“我们去南方。”
“嗯。”
再次清醒时我们已经来到了村镇,遭受了各种灾害侵袭的人们眼神空洞,似乎看不到明天。
晚上每当我熟睡时朦胧之中一个熟悉的身影,熟悉的黑色都会跳出窗子,拿着一包包包裹,天亮之前又会重新返回到客栈。
而我也习惯了父亲这样的行为。父亲并不会特意解释什么,只是淡淡的说一句“天亮了我们就回大漠去”。而我也会欣喜的回答一句“好”。但是第二天再次走在街上时人们的表情不再黯然,大街小巷都在到处谈论着同一个话题:昨晚收到了莫名的人送来的包裹,里面是能够帮助他们度过难关的财物。随着年龄的增长,我也渐渐明白了大家所说的事……
现在,同样的大漠,同样的夕阳,但是夕阳下的我却不再稚嫩,而父亲的身影似乎也没有那么高大了。
15岁时我已经学会了父亲所有的武艺,并且每次狩猎父亲都变成了旁观者,静静的等着我的归来,然后一起消失在月夜中,任身后掀起滚滚黄沙。
18岁的我已经比父亲高了,不同于父亲的温柔,我总是冷冷的看待身旁的一切,就像现在……
一个人坐在大漠的家门前,望着遥远的天边,任思绪飘远,似乎再也拉不回来……
父亲静静地坐在身边,一如往昔地温柔的微笑。
我有时不明白为什么我会是父亲的儿子,因为父亲在面对我的时候总是微笑的,但是我却很少笑过。
“你终于长大了哪!”突然的语句让我的思绪飞了回来,淡淡的看着父亲,他似乎想要说些什么。
“你还真是像年轻时的我呢!”
父亲似乎在回忆什么,夕阳照耀着他布满沧桑的面容,闪耀着记忆的光彩。
“只是这双眼睛——跟你的母亲,一模一样。”
我一震,似乎这是父亲第一次主动提起母亲的事。
自小我很少问关于母亲的事,因为父亲第一次带我出猎的那个夜晚,他站在寂静的山谷中,放下沾满鲜血的剑,跪在因惊吓而满面苍白甚至忘了如何哭泣的我的面前,颤抖着双手抱起脆弱的我,抬起头,朝着月光照射下来的方向,两行银线滑落面庞。
“月儿,你看到了吗?我为你报仇了,为岳父大人,也为了你,报仇了……带着我们的毅儿……你看到了吗?用你的生命保护下来的毅儿呀……”
年幼的我不懂得父亲所说的话含有怎样的意义,不懂得父亲的泪水为何而流下,只是记忆中不曾见过父亲这种脆弱的样子……
现在看着父亲含着回忆的苦涩又带着幸福的微笑,听他为我讲述母亲的往事。
江南,一个柔柔的地方,水柔,人柔,一切都飘着淡淡的回忆似的,似乎来到这里就会发生一些值得一生去回味的事情。
父亲与母亲就是在烟花似水的江南相识的。
那时的父亲从未想过生活会是这般美好,以为自己的一生就会这样毫无光彩黯淡的度过,每天只是充斥着血与冰霜。但是上天最终还是怜悯他的,因为上天为他送来了重新活下去的希望。
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,他倒在湖边,看着身体中的鲜血慢慢与湖水融合,父亲朦胧之中似乎看到了散发着温柔光彩的仙女……
以后的半年时间他都被母亲收留在江南的知府府上——因为母亲是知府的女儿,美丽又善良的女子,双眸中总是闪耀着荡涤尘埃的光彩,父亲这样说。
身上的伤好了,他却毫无离去的意思。虽然他知道继续待在这里对自己、对她来说都是危险的,无论是心也好,还是现实也好。但是他似乎想要就此沉沦下去,不愿再次回到喧嚣的尘世间。
现实终究是残忍的。为官清廉的知府,也就是母亲的父亲大人,我的外祖父,遭人陷害,满门抄斩。临行前外祖父拉着父亲的手,苍老的面容上有着的满是无奈与信任。
“请你带着月儿离开吧!越远越好,我把月儿交给你了。”
简单的几句话,让父亲第一次觉得肩上的任务是如此重,人生中第一次得到的温暖,家的感觉,却如此快速的就要结束了。
父亲凭借着年少轻狂,冲动着想要出去杀掉陷害外祖父的人,甚至那个不分黑白的皇帝……最后还是被外祖父和母亲拦了下来。
父亲跪在外祖父的墓前,发誓一定会替他报仇,然后带着一夕之间失去所有的母亲来到了大漠,有了这个家,有了我。
父亲说我是母亲的希望,是母亲生命的延续。因为,我是母亲用生命换来的。
“是我害了她,我不应该带她来这里的。如果那天我能够早回来一些,月儿就不会死在那些人手里。她躺在血泊之中是那样脆弱,脆弱到似乎我一抓就会不见了……”父亲在我面前第二次流下了泪水。
大漠中人烟稀少,偶尔会有过往的商人及旅人,是强盗经常会出没的地方。
自从带着母亲来到这里,父亲不曾离开半步。但是那天只是出去买了些家用的物品,再次带着希望回到本该是温馨的家时,眼前的景象让父亲的世界瞬时冰封了。
母亲躺在血泊之中,脸色如此苍白。父亲抱起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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